結束十八小時睡眠的自己,起床打開信箱
看到波詩米亞的退稿信後段:「我們的夢希望更浪漫而溫柔的文字」
『算得上浪漫也好,只是我的夢從來不溫柔。』
前一次的十八小時正好驗證,於是關上信箱
莫名其妙的是對於「溫柔浪漫」感到不滿之外
覺得自己被退稿很有道理,就此接受也是心平氣和
啊啊、被退就退,下一個實驗性題目是什麼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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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經常作夢。作夢不可或缺於每日都該進廁所一趟,例如坐在馬桶就該尿出液狀
 物,大部分是黃色,可能澄澈如水又可能帶點血色;甚至比拉屎還輕鬆一些,便秘
 的可能性很多,作夢的可能性更有無限因果。每日午休、正式睡眠和閉眼十分鐘小
 憩,甚至淌渾水進入幾分鐘搖搖晃晃的公車冒險,即便能切確稱呼卻不解其意的腦
 袋物質噗啦噗啦地產出了夢,而我就是馬桶。


   蹲馬桶實在是很痛苦的事情。偶爾便秘到連自己都不耐煩的程度,我會在坐式
 馬桶軀起身子,雙腳踩上邊圈,將頭慢慢由中間彎下,像是要研究有文字記載以來
 ,文藝青年腹下最盛大的靈感來源。但我真正的目標,其實是那些必須經過奮鬥才
 會如願掉入水中的塊狀物,稱呼「便便」聽起來比較可愛。或許因為先前的腸胃阻
 塞而堅硬如石,又或許是軟軟滑滑且夾帶著未消化完全的物料雜色,我無聊地研究
 起便便各式成分的來源,那或許是哪天的點心吧?那或許是哪天的晚餐嗎?

   而我不斷地夢。夢總是親自把我的頭往下拉,拉到連枕頭都下陷不了的深度,
 然後搖身變成一條鑲滿絢爛色彩的長條型便便,還像KISSES巧克力一樣有著俏皮
 的尖端。禁不住誘惑的我則舔舌,利用回憶外部的膚淺記憶將之品嚐、並且對照,
 片段畫面的組成必有來源,那個從沙龍裝後給我一眼嫵媚的女孩,就是現實中不苟
 言笑地擔任我的上司的H吧?那個拎著垃圾袋的憂鬱男孩,就是經常對我嘻皮笑臉
 的鄰課同事L嗎?

   便便和夢境猶如馬賽克拼貼的色塊,相加不過混沌一片。但如逃離戀愛般慢慢
 地走向遠方,再回頭,方知糞與夢正所以現身的意圖。即便它們如此沉默,我一直
 這麼認為。


   我一直這麼認為直到那晚,夢終於說話了。

   夢和我慣性般地沉入枕頭的深處,這回居然有一間廁所,沒有洗手台當然也沒
 有洗手乳,只有純粹的坐式馬桶。夢坐在奶油色的馬桶上微笑,它有著我的頭髮、
 我的鼻子和我的嘴巴,憂傷則遁入瞳孔。夢緩緩彎下身子,將臉龐貼進馬桶內裡,
 彷彿用盡全身力氣才散發的呼吸,輕輕地震晃了水面漣漪,我隨之起舞並滾動,愣
 愣地意識到自己就是糞便。

   但是夢以夢一般的口吻,來糾正我:「不、你不過是個夢。」


   然後我醒來了。意會時間感之前率先進入廁所,如同往常般舒暢地解放,我估
 算著這泡尿大概是鮮黃或澄清,並低頭欲驗證結果。馬桶水本該浸染的顏色卻凝結
 成塊,其中浮潛著一條便便,普通的便便。

   我不知不覺代換了夢的眼神,開始大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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